15:10左右,2008年英语学科的考试还在进行中。而在北京西路的海宁宾馆503室这间看似普通的房间里,却在秘密进行着一桩不可告人的事情。
“13434……”通过对讲机,三名学生正在将2008年英语试卷的答案散播出去。考场内,一些戴着隐形耳机的考生,就将听到的这些答案一个一个填涂到答题卡上。这时,三名学生还不知道,他们已经被江苏省无线电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追踪了。
10分钟后,根据仪器的指示,工作人员敲开了503室的大门。一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条缝。瞄了一眼后,他发觉情况不对,立刻想关门,整个人死死地压着门。工作人员齐力撞开了门,三名学生模样的男生全都蔫了。一名男孩倚着门,脸色苍白,想镇定自己,拼命喝了一大口雪碧,拧盖子的手一直颤抖着。
房间内一片狼藉,地面上满是瓜子壳和烟头,床边还打着一张地铺。掀开被子,一个黑色的对讲机现身了。桌子上,电脑的QQ还在不停地闪动,工作人员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两个文档,政治和英语的答案一目了然。
虽然证据确凿,但面对公安人员的发问,他们还是百般狡辩。
“我们是陪同学来考试的,顺便就住在考场附近。”“那你们对讲机是干什么的?”
“什么对讲机?那个不是我们的。”
“那这个对讲机怎么在你们房间?”
“我们不是为了钱。”他们有些心虚了。
“你们用对讲机干什么了?”
“发答案的。”五分钟后,终于有一个人松了口。
原来,这三人是栖霞区的学生。面对镜头,三名学生都低着头,不肯多说。“我们不想让学校知道,这是我们自己的事。”其中一名学生眼巴巴地看着警察。很快,三名学生被公安人员带走接受调查。
据介绍,这次作弊其实是一次全国范围的行动,这三名学生其实只是这次作弊事件的一个小分支。“上家”负责把试卷从考场内传出来,然后有专人负责答题,形成完整的答案后,再通过网络传给全国众多小分支。小分支则通过对讲机将答案报出去。
还从几所高校得知,不少考点都出现了耳机作弊现象,少则几人,多则数十人。
昨天8:30~15:30,从考场到无线电监管局,再到“枪手”藏匿的窝点,足足追踪了七个小时,揭开了通过无线电打击作弊的全程实录。
8:30,考试铃声响起,考场一片肃静。在东南大学的考场内,惊奇地发现,有几名工作人员,手持一个遥控器大小的仪器,在考场内不停地走动。在的追问下,一名工作人员透露,“这叫监考大师,又叫隐形耳机探测器,如果考场内有考生用隐形耳机作弊,就能定位到。”
这个小小的仪器还连接着一副耳机,他解释道:“如果外界有人用对讲机向考场内的考生报答案,我们在耳机里就能听到这个声音。信号源的灯光越长,那就证明距离作弊考生越近。一旦锁定作弊目标,左上角的小红灯就会亮了。”
工作人员还告诉,“监考大师只是锁定作弊的考生,而各个考点都设有无线电监控仪器,搜寻发送答案的‘源头’。”
9:30左右,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,来到了东南大学的书馆。远远看去,书馆的楼顶上竟然“长”出了三根白色的天线,的心中又多了几分疑惑。
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内,一名女工作人员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,旁边还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台仪器。她是江苏省无线电管理局的工作人员,姓陈。电脑屏幕上有好几个波状的表,她说,“如果有非法的无线电信号往考场内发射,波动就会突然出现异常。而有的波动是持续的,那说明是正常的电台频点。楼上的三根天线,就是对准了东大的三幢考试楼,目的就是‘监测’外来信号的。”
临近10:00,桌上的对讲机开始频繁地响起来。“频点437。0025,已经开始报答案。”“频点446。375,有人开始报答案了。”紧接着,一名男子报答案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出:“选择题2211……”
“这些都是在其他考点检测到的信息,东大这个考点目前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。”一边说着,陈女士监控得更投入了:“总部马上就会对这些非法频点进行干扰了。”
10:30,又立即赶到了总部——江苏省无线电管理局。省无线电管理局的副局长杨和平拿着对讲机,不断地发出各种指令。办公室内,此次行动的总控制师徐健不断收到各个考点的汇报,电脑音箱内不断传出报答案的声音。
“31题~60题答案:41514,22523,45344……”一名女子正在报政治选择题的答案,很快,又传出纠错的声音:“错了错了,重来……”
杨和平告诉,这些报答案的人还都挺认真,一般都会报两遍答案。上午的政治考试,他们不仅报选择题,连主观题的答案都报。正说着,一名男声又响了起来:“垄断企业之间存在着更加激烈的竞争……”
“马上采取干扰行动!”杨和平发出命令,“和考点负责人联系,让他们注意考生的反应”。音箱里原本传出的答案声,一下子变成了非常尖锐的“嘶嘶嚓嚓”声。杨和平介绍,对频点发出干扰信号后,用隐形耳机收听答案的考生,就会听到这种尖锐的啸叫声。有的考生就会忍受不了,还会从考场跑出来。这时,作弊的考生就在考场“现出原形”。
“但这还只是治标,治本的行动还在后面。”杨和平告诉,早晨7:00左右,工作人员就分成六组,乘坐着无线电监测车在考点周围巡逻了。他们的主要任务,就是寻找发送非法信号的源头,找到那些发送答案的非法人员。
11:00左右,在鼓楼区的天津路上,发现了一辆无线电检测车,车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圆盘。发现有些异常外,两名工作人员利索地下了车。他们胸前挂着一个方形的仪器,手上还举着一个像枪一样的仪器,向四周挥动。“这叫场强仪,要查找发送信号源就靠它了。距离发射点越近,它的反应就越强烈。”工作人员解释。
“快,快,应该在这边。”在北京西路的路口,工作人员再次进行了仔细的检查,定下结论:“肯定在附近。”可惜的是,这时已经是11:30,上午的考试结束了。“下午继续行动,下午的考试他们肯定还会继续发答案。”
简单的午饭过后,工作人员又回到了北京西路附近。15:20左右,报答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,他们立即锁定了海宁宾馆,并迅速赶了过去……